「五華阿哥硬打硬」精神的體驗◎廖雄中

嘉應州客家人，足由北方遷移到南方蠻荒之地，蓮花山系落居的民族。其為謀生及繁衍命脈而工作，磨練成勤勞、勇敢、吃苦、舊鬥的精神，是客家人的共通民族性，但嘉應五屬人，以前有梅縣、興寧、蕉嶺、平遠、五華共五縣，現在梅州市轄內加上大埔、豐順，併前共七縣市，為什麼他們不叫嘉應州其他縣市的客家人「硬打硬」，而只譽稱「五華阿哥硬打硬」p必定是吾縣先祖、先賢、先哲在五華地理環境上，在工作、生活上。或為人處世上有其獨特的優異表現，故而得嘉應州其他各及粵省各方人士的稱譽;但或者也宣因無識，而輕視譏諷，以為五華縣邑，民窮地瘠，民眾多從事開山種田、打石挖礦、挑擔撐船等粗工，且民性好鬥，動不動三拳兩腳打起架來，所以鄙視譏諷吾縣民「五華阿哥硬打硬」。殊不知五華並不完全窮苦，亦有「滿船米穀載下州」。解決梅州其他縣市民生物品的缺乏。五華的文武人才，是「三里出有兩提督，狀元榜眼也有」，進士、舉人亦不少。而左今文人雅士、詩詞、文學大家，及報效國家、參加革命、建立民國、北伐、抗日之英雄，上將軍、總司令、師團校官亦不勝枚舉，例繆培南、鄒洪、魏崇良等等。在世界體壇上有足球王李惠堂，在醫學上有中國第一位留學德國醫學博士徐華清，在外交上著名者，有孫中山先生的女婿戴恩賽先生，及現代的繆培基先生等：還有從「賣豬仔」到南洋成為巨富的李桂和，亦有在香港從事打石發展到腰纏萬貫的李浩如等等，都是發揮實踐「五華阿哥硬打硬」精神中，「進取拚搏」、「崇文尚武」、「剛直勇敢」、「苦幹實幹」的精神所致，「五華阿哥硬打硬」，豈容他人輕視譏諷乎?

我年少離開家鄉，對縣中先祖、先賢、先哲等偉大人物故事，認識不多，聽聞亦少，僅還記得鄉中老前輩教導的話：「人要有志氣。不要被人看衰」、「人要人打落（激勵），火要人燒著」、「豆腐要磨。工要做，書要讀」、「人窮志不窮，情願過水不過橋」、「山精山角落，有件新衫底下著」、「皮真骨也真，著等爛衫秀才身」、「五華人敢打，愛贏唔願輸，迫到無奈，最多命一條」、「不欺善怕惡」、「情願餓死，不貪取不義之財」、「命裡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盡人事、聽天命」、「知足常樂，樂天知命順其自然」、「比起劉玄德日夜睡不得。比起叫化子當僵又唔得」：：，我想這此三諺語，與「硬打硬」的民性及勇敢奮鬥精神，總有多少因緣因果關係。

我在五華縣立三中初中春季班讀了一學期。轉學到梅縣東山中學，插讀初中秋季班二年級，同班有一個梅縣黃姓同學，經常在下課一見到我，就以鄙視的眼光，譏笑的口吻，輕挑的指著我，戲謹：「五華阿哥硬打硬」，一次，二次我不屑與他計較，譏笑多了，令我發火忍不下，拉到他在教室後面的籃球場，揍了他兩拳，打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然後正經的告訴他：「五華人是不給人欺負、看衰的，你不要再侮辱我。我可與你打賭，我如果學業成績不如你，下學期我就不再來讀」。結果在段考、期考中全班八十三名同學，我成績都在八名以內，贏同學卅多名次，期考成績公布後。黃同學特別向我道歉，並說：「我佩服廖學長硬打硬的精神」，自後我倆在東山中學初中、高中同學時，成了好友，這就是我對「有志氣，不被人看衰」的「五華阿哥硬打硬」精神的體驗。

來台從事警察內外勤工作數十年，雖然是息息無聞，並無輝煌的表現，但是我在落實工作，完成任務之暇，惟一嗜好是讀書、習司法行政法律方面有關書籍，經四年之努力，於五十四年參加司法官（同樣取得警察官、律師、監獄官）檢定考試及格，同年秋:參加全國警察行政人員、高等考試及格，翌年升了級，加了薪，雖官階只至「警佐一階一」，但年功俸領到「警正」中階薪水退休，亦曾得「國際青年商會」，選拔當選「模範警察」，及奉「警政署」頒發「警察獎章」的榮譽，深深體驗到「五華阿哥硬打硬」中「豆腐要磨，工要做，書要讀」的精神。

記得民國卅八年冬，分發台灣中南部擔任海防緝私，檢查港口漁船出入工作，當時台灣糖業發達，漁船走私運糖到福州、廈門等地，甚為猖獗，當時我擔任檢查哨任務，有一天深夜，兩個漁民扛了大半麻袋東西，到我宿舍，一放下即說：「大人拜託，某天某夜某時，我們要運一批私糖出港，請大人幫忙方便放行，這半袋（舊台幣）禮送給您」，我當時看都不看袋的東西一眼，馬上義正辭嚴的，叫他把麻袋扛回去，並大聲告訴他：「我是廣東五華人，絕對不會知法犯法，做放私貪污的事情」，漁民見我面色鐵青發火，趕速扛著麻袋離開。事後側面得悉，乃是上級派人秘密任務測驗，回想當時如果「見錢眼開」，沒有急智思考，收了舊台幣，放了走私船，一個年青單身。拿那麼多錢，在戒嚴時期，不出事抓去槍斃，才怪呢!這又是一次「五華阿哥硬盯硬」的「情願餓死不貪不取」，「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的精神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