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吳沐先鄉長周伯乃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九日清晨,由鍾理事長志成將軍率同台北市五華同鄉會孔常務理事繁明、魏常務理事光森暨筆者四人,搭乘國泰航空公司四六五班機飛抵香港,由延烊公司黃董事長德雄派了一部賓士六00豪華轎車接機,出了機場大廳即乘車直馳香港九龍尖沙咀香格里拉酒店。因酒店是事先安排妥當,在櫃台很快就辦妥進住手續,我和光森同一房,因為他也會打呼,不怕我的呼聲農醒;鍾理事長毫無選擇地就與孔繁明鄉長同房了。

剛進住房,我的手機響了,是吳炯聲先生的女公子春蘭的聲音,她催我們趕快去東海餐廳吃飯,我看看手錶,已經快二點十分了。應該早已過了午餐時間,只好催大家拿出軍人緊急集合的動作,放下行李即奔向世界 大樓的東海餐廳。偏偏欲速不達,我們竟然摸錯了方,向,走了半天,眼看著面前隔街新世界大廈,偏偏就是靠近不了,只好問路人,才搞清方向,肚餓、天熱、再加上我的八十五公斤的體重,真有吃不消了,不僅氣喘如牛,還有點精疲力竭,動彈不得,但又不能叫車,只有摸著方向走,走一段問一程,終於走到了新世界大廈的噴水池與小廖柑會,這時已饑腸醣魄,汗流夾背。

進了新世界大廈三樓東海餐廳,春蘭和西湖公司駐港代表蔡綺驊小姐正在焦急等我們吃飯。吃過午飯,匆匆趕回酒店,稍事休息。即大夥分乘的士到紅鋤「世界、殯儀館」。

大家肅穆地列隊步入禮堂,分別坐在靈堂的兩旁,環視四周,壁上懸掛著親友的輓幢、輓聯,沿牆四周擠滿了各界名流的花圈,有國、共兩黨的政要、有香港商界的名流,有遠自台灣的親友,也有來自故鄉的親戚,都深切地表達對吳沐先先生的一片哀思與悼念。

五時左右,弔信的親友陸續步入靈堂,人潮一陣一陣列隊走近靈前行三鞠躬禮。這時最忙的是禮生,現代 人稱司儀,不斷地唱著:「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孝家答謝。」禮儀比台灣簡單,沒有獻花、獻果、獻酌,或讀祭文等繁文褥節,但仍然有其莊嚴、肅穆的禮儀。這是現代工商業社會的一種變革與改良,就像香港在發引前前一天設置靈堂讓親友祭悼、上香。第二天,如果有事,就可以不必再來,這也是適應香港工商業社會的需求而作的一種折衷辦法。其實,對您而言,真不是一柱香、一杯酒,能讓我們回饋的恩惠。

台北市五華同鄉會,由鍾理事長率領三位常務理事,向先生靈前上香、行禮。靈前香煙蠔繞,哀樂自廳堂的四面襲來,我心口一陣哀痛,凝望著您這張熟悉而慈祥的面容,想想,就像昨日,記得是十一月中旬,我陪著炯聲、春蘭到醫院看望您時,您還裨彩奕奕地說:「若有機會換腎,我還可以多活幾年,無論如何都要博一下,人生就是這樣,博不過,就揮揮手走。」多麼瀟灑,多麼豁達,沐先宗叔 (我稱您宗叔,是因為魏周吳三姓同袒文王,在五華水寨寨肚裡有周文王廟,是三姓所共同拜祭的袒祠,而您又是先父在香港的朋友,算是父執輩。)您能走得如此瀟灑,當然是由於您生平開闊的氣度,和您廣邀的人生視境,以及您生前所擁有的一切,都比人富裕,當我看見跪伏在靈堂的滿堂子孫,個個都那麼俊俏,秀麗,而又各自有成,我真為您驕傲,您真可以含笑九泉了。

在肅穆的靈堂裡,聽著道士們的呢喃,聽著聲聲木魚和鑼聲,在我的腦海裡浮現著您的笑貌和豪情的壯 語,以及當年您每次來台灣觀光時,都帶著家人和我們共飲陳年紹興,或芳醇的白蘭地,您善飲,我輕酌,我們總是有太多比酒更濃的鄉情細訴不完。

沐先宗叔,您為旅台的同鄉貢獻太多太多,沒有您的慷慨捐助,沒有今朝台北市五華同鄉會的會址,也沒,有觀音山麓的五華先烈紀念堂和墓園,更沒有我們這一群受惠良多的後生晚輩們的豐盛午餐、晚宴。每當我走進同鄉會會所時,我就會聯想到當年您們在香江用您們點點滴滴石尖上擠出的港幣援助我們,讓我們購築了一座四層大樓。如今即將改建為二十三層的臣廈,我們將擁有二百零四坪的建築和四個車位,這都是您當年慷慨解囊的贈予。享受著您的恩澤,真是冬天飲冰水,點滴在心頭。

如今,您走了,而您留給我們的福澤太多太多,准-遠些福澤都將遺留在轉水鎮人的心崁裡,遺留在五華人的心崁裡,猶如轉水角的那座水泥橋,雖然已經瘡痍斑斑,橋欄杆上的水泥也已脫落了。但每天,仍然不知有多少人在那橋上走過,它驗負者歲月,默負著您遺留在人間的愛,年年月月,永遠永遠!

沐先宗叔,您走了,炯聲合著淚在您靈前默默的哀思,那種神傷,那種悲戚,只有我深深地感受到他內沁的痛楚。他失去親人,我又何嘗不是失去一位慈祥的長者,如今,我們無以為報,只有獻上心香一瓣,願您在天之靈,常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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